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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顺风船 (第3/3页)
” “据我所知,港府早几年已经撤销抵垒,目前执行的是即捕即解政策,只要咱们大陆人偷渡过去,抓住直接遣返,留港的几率非常低,宝仔,你要上中学,需要先办理身份证,你家人能搞定吗?”陈维云尝试套话。 “高佬哥,看来你对香江的法律不是太熟悉,虽然1980年10月份港府不再给咱们大陆人办理身份证,但我是未成年,可以拿到入境处的特赦,他们会引用人道主义的条款,特批给我居留权,所以我一旦抵港,只要在边界避开差佬的抓捕,我一定可以拿到身份证。”陈宝仔有点小得意,望起船上的其他乘客, “你们都是大人,拿不到特赦的,你们到港后千万不要出街,不然被差佬抓,肯定要被遣返回来。” 陈维云哦!一声,算是长了见识,他又问了几个常识问题,比如现在的物价,深市改名的时间,当权的大佬是谁,等他咨询完毕,穿越这件事已经验证七七八八,同时也把船上这批人的身份打听出来。 他们全都来自粤省同一座县城,在老家集合的队伍,相互间不认识,但每个人与蛇头都是老乡,他们偷渡的船费是两千块人民币。 这是一趟超级昂贵的海程。 现在是改革开放初期的1983年,大陆的物价低到发指,人均年收入不超过400块人民币,像羊城这种省会城市,一斤大米不过两三毛,猪肉才七八毛,鸡蛋一块钱可以买十个,两千块足以支撑一个工薪家庭富足生活两年。 船上这八位偷渡客为什么能出得起两千块的船费?全是在港亲戚搞的钱,一共给蛇头缴纳了16000人民币,一趟买卖做下来,直接导致蛇头变身万元户,不过这笔钱还要贿赂香江的边防警察,蛇头究竟能赚多少,陈维云猜不出来。 蛇头即是长尾男,大家都叫他‘长尾哥’,他在船头掌握着航向,听见陈维云与陈宝仔的对话,他扭头插了句嘴: “宝仔,你老豆老妈几年前去港,我记得你上面还有一个大哥,也在港工作,他们为什么要把你留在大陆?” “是这样的长尾哥,我老豆小时候跟着我阿爷去星马谋生,那时候还是民国,新中国成立后他回来定居,娶了我老妈,我们家属于归国华侨,后来不是闹运动吗,我家处境不好,于是我老豆动了再次出国的念头,当时政府有政策,允许侨民一家人全部移居香江,但是必须要留下一个人,否则谁也离不开大陆,他把我留了下来,那一年我才五六岁。”陈宝仔知无不言,蛇头是老大,必须要恭敬、尊重,这是他离家前长辈们的严厉叮嘱, “其实我的情况可以办理探亲签证,走海关直接过境香江,但是老家的政府不放行,所以我必须要偷渡。” 讲着话,香江的海岸线已经遥遥在望。 百米外是尖鼻咀。 尖鼻咀位于香江元朗区天水围村的西北海岸线上。 这是一片三角状的海滩,造型如同人的鼻子,因此而得名,站在‘鼻尖’能够远眺神州大陆的壮丽土地。 尖鼻咀外的海域被大陆称呼为‘深湾’,被香江称呼为‘后海湾’,鉴于海面风浪常年都不大,又不像YT区的大鹏湾一样遍布鲨鱼,泅渡的安全性高,所以从六十年代开始,尖鼻咀一直是大陆逃港者走海路的首选登陆点。 因为走这一条路的人多,所以管理也严格。 尖鼻咀搭建有岗哨,驻扎有大英帝国招募的边防警察,专门监视与抓捕大陆难民,距离尖鼻咀两里开外的流浮山下,修建有一条山冬街,1号门牌是流浮山警署,那是缉拿逃港者的大本营。 警员、狼狗、探照灯、非致命性枪械,在1980年前爆发逃港潮时,甚至还出动过直升机与军舰,严密封锁着天水围靠海的区域。 逃港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。 临登岸的时候,陈宝仔过于紧张,缩着身子藏到陈维云后边,又揪住衣角,陈维云是大只佬,让他有安全感。 见他这动静,陈维云给他鼓了一个劲: “宝仔,这是咱们的土地,被无耻恶霸英国佬强行租走,他们制定的法律本身就是非法的,根本没有资格阻拦咱们登岸,虽然咱们是偷渡,但你不用有一丁点心虚!” “挑!”长尾哥猛回头,讥声对他讲: “去年英国人的大佬撒切伊访华,想要续租这里的地权,咱们大佬不同意,人家很不爽,从去年九月份开始谈,一直拖到现在都谈不出一个结果,在人家的地盘上,你最好夹着尾巴装孙子!” 装了几个世纪的孙子,给英国佬装,给倭国佬装,给美国佬装,大陆马上要风云际会猛龙冲天,还他妈装?丢你老母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