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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八章 宛在水中央 (第3/3页)
自己飞过去。” 姜望当然不会客气,为了确保左光殊拿到九凤之章,他本就计划邀请王长吉同行的。 “那么长路漫漫,事不宜迟。”姜望直接飞身而起,飘飘如仙:“这一次的山海境之旅,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。” 左光殊、月天奴、王长吉、方鹤翎,相继跟上。 天翻地覆的山海境里,五道身影目标明确,疾飞远赴。 飓风也好,狂雷也罢,无论是什么样的天灾,甚至都没办法侵近他们身周百米。 穿山跨海似等闲,过风过雪带笑看。 在这种不管不顾、放肆疾飞的快意里,左光殊终于感受到了横推山海境的感觉。 好愉悦! …… …… 天倾愈演愈烈,中央之山雄峙于此境正中心,仿佛仅剩的撑天脊梁。 又像是暗夜的烛火,吸引着无数趋光的飞蛾。 前仆者,后继之。 山海境之旅,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。 被淘汰的,早已经离开。 该放弃的,早已经放弃。 还留在山海境里的人,无论是否有收获,都要开始准备最后的争夺。 钟离炎、范无术、伍陵、项北、太寅、屈舜华,这些各自灿烂的名字,已经一个个退出山海境的旅程。 没有人是弱者,但“竞争”二字无论包装得有多么光耀,底色终究是残酷的。 赢的留下,输的离开。 就这么简单罢了。 无论你家世如何,身出何门,有什么辉煌的过往。 强者倒在更强者的身前。 “万年未有之大变局,就在眼前。革蜚,我时常感觉……如履薄冰。” 革蜚在心里,反复地回忆这句话。 回忆说这句话的时候,老师那蓄满忧愁的眉头。 那位曾经煊赫一时的风流人物,曾经问道暮鼓书院的卓越存在,在越国国相的位置上退下来,已经过去了很多年。 从来闭门谢客,不见外人。 天子问政,亦不复信。旧日同僚拜访,不开山门。 孤僻冷峻的像一尊石雕,对着未落一子的棋枰,一坐就是十七年。 只有他能来,只有他可以“观棋”。 那纵横十九道,从来非他所好。他也更不明白,一颗棋子都没有的棋,能看出什么名堂来。 老师也不曾说。 他有修行上的问题,就问。问完了,就离开。 他从来不知道,老师为什么而忧心。 但他总记得那皱在一起的眉头,像河流,像山川,像一幅萧瑟的秋景。 他革蜚出身于越国最顶级的世家,是革氏嫡传。 自小天资卓异,秀出群伦。 师父是一代名相高政。 往来俱是公子王孙。 出则香车宝马,入则奴仆成群。 他应该不懂得忧愁。 可自记事起,就有那样一道忧愁的眉头,压在他心头。 令他无法懈怠。 他总在往前走,总在往前走。 如此刻一般,努力地往前走。 迎着大风大雪,对抗着海啸雷霆。 没有九章玉璧,无法沟通天地元力,只能靠自己的道元、神通、乃至气血…… 就这么往前走。 不断地消耗,不断地前行。 但可能是太过耀眼的雷光,让视野变得模糊。 大约是太过凛冽的风声,吹散了某种呼唤。 天地如此喧嚣,他却感到太安静,静得自己的呼吸声,都变得如此清晰—— “呼呼,呼!” 他本不该觉得冷。 但还是越来越冷。 以蜚为名的他,带着种种稀有的虫子,备着压箱底的手段,特意来到山海境。 却连蜚的样子都没有见到,就望山而返。 道元根本已经运转不起来。 身上的热量不断流失,一去不返。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,他拼尽所有,很努力地想要振奋精神。 仿佛在这毁天灭地的末日景象里,看到了那层层乌云之上,有光透了出来…… 那是真的存在么? 他恍惚着,抬起了手,却闭上了眼睛。 身上仅有的微弱星光,立即黯淡下去。 就这样下坠。 就这样沉寂在奔赴中央之山的路上。 与风雪凋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