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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永徽版《捕蛇者说》 (第1/3页)
永徽四年(公元653年),腊月初七,巳时两刻。 长安城东永乐坊,太尉长孙无忌府邸,武康被礼送出门。三胖子带路,楚神客、林平郎护卫,返回永兴坊武府。之所以拜访长孙无忌,是受长孙诠所托,报喜新城公主诞下男婴,由长孙无忌代为传达。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,取得李九原谅后,马上打铁趁热。长孙诠居心不良,想玩借刀杀人,手段略显稚嫩,长孙老狐狸,岂会看不破?又不是他媳妇儿,他才懒得管,何况李九都不追究。 整个拜访过程,姿态放到最低,抱着极大尊敬。虽然阵营不同,彼此还有龌龊,却敬仰老家伙的才学。单凭编写《唐律疏议》,就能赢得尊重。一番交谈下来,感觉他稳如泰山,有权倾朝野的自信。 毕竟三朝元老,凌烟阁首图,李二的托孤重臣,有自信的资本。然纵观历史,凡托孤重臣,能得善终者,寥寥无几。他没王莽、司马懿篡位实力,又不能学周公及时还政,李九也不是窝囊废,早晚难逃一死。 想到李九,想起早上画面,不禁心有余悸。当时李九杀气腾腾,差点把他吓尿,媚娘也吓的脸色煞白。不是因为亵渎公主,而是被外甥李弘坑了,别人坑爹他坑舅。 一岁半的小屁孩,躺杨氏怀里咯咯笑,媚娘想让舅、甥联络感情,便递给康郎抱。一抱出事了,原本笑逐颜开,见到舅舅鬼脸,吓的哇哇大哭,怎么哄都哄不住。 李九的脸当时就黑了,认为儿子被吓失魂,立刻让人叫魂儿,瞬间鸡飞狗跳。武康却从哭声中,听出不同寻常,“结核病”脱口而出。上辈子本家小侄儿,小时候没照顾好,得了肺结核,哭声如出一辙。 哪知又捅马蜂窝,李九不懂“结核”,却能听懂“病”。太医都说健康,你算个什么东西?敢咒我儿子,不想活了?天子一怒,承受不住,武康抖若筛糠,媚娘情急之下,搬出“癔症”借口。 “癔症”俩字救命,李九也知道,武康有这毛病,便不再追究,黑着脸带儿子走了。原本还在幻想,君臣奏对一番,获李九赏识,步入人生巅峰。现实太骨感,惹李九嫌弃,刺史做到老吧。 媚娘他领进厢房,询问结核病。武康不确定,也不敢说实话,此病在唐朝无解。敷衍忽悠几句,安慰她并无大碍,还说自己幼年时得过,长大就痊愈了。 哪知姑奶奶不信,武康被逼发誓,总算糊弄过去。结核是慢性病,慢慢发展成肺结核,李弘英年早逝,二十三岁暴毙,估计是病死的。如果李弘身体好,肯定继承皇位,唯一正统女皇就没了。 正魂游天外,闻熟悉乡音,瞬间停住脚步。转身见个中年人,约莫六十岁,身材精瘦,须发花白,精神矍铄。穿紫色长袍,系十三銙金玉带,左边挂银质匕首,右边挂砺石(磨刀石)。 能穿同款紫袍的,只有三品以上大员,这位还是杭州口音儿。回忆卢浅给的画像,心思电转间,明白此人身份。上前两步抱拳行礼,操着杭州乡音儿:“婺州刺史武康,参见褚仆射。” 此人正是褚遂良,李二的托孤重臣,尚书右仆射(从二品),封爵河南郡公。今年五十七岁,字登善,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。杭州钱塘县(浙江省杭州市)人,这辈子的老乡;祖籍豫州阳翟县(河南省禹州市),上辈子的老乡。 老乡见老乡,两辈子老乡,背后开两枪。“武佞”诨号,是他取的;两首打油诗,也是他宣传的。武康很郁闷,却不表现出来,装出恭敬和谦逊,姿态放到最低。 褚遂良也懵了,传闻武佞睚眦必报,对我应是横眉冷对,为何如此谦逊?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你谦逊我也不拿捏,于是微笑道:“武刺史无须多礼,快快请起。” 看到脸上刀疤,想起坊间传言,态度温和许多。虽讨厌他的溜须拍马,却看重他的功劳,教育癖发作:“武刺史所作所为,有的利国利民,有的不可取。婺州土贡清单,去年增鸡枞菌,今年增高粱酒,都是因为你。” 武康谦卑告罪,老褚更来劲:“每增一种土贡,百姓多分负担,圣人多分奢欲。诨号‘武佞’,由此而来。为官一方,要造福一方,不要把自己的前程,建立百姓疾苦上。” 这帽子有些大,武康不置可否,假惺惺受教:“褚公言之有理,为百姓某福祉,才是为官之道。高粱酒一直由卢家打理,下官也是最近得知,在京城异常红火,不过呢...” 话锋一转,不着痕迹反驳:“褚公您也知道,酿高粱酒的粮食,是难以下咽的粗粮。百姓喝高粱酒,意味少喝米酒,无形中节省粟米。如果整个大唐,都喝高粱酒,也是功劳一件吧?” 老褚不置可否,淡淡说:“老夫有见及此,才允许高粱酒存在。武刺史,投机取巧不是正途,你应该学越州都督。今年五月